冰心诗歌《纸船——寄母亲》赏析

年—1923
年）。诗歌一旦成为运动，就会泡沫泛滥，那些像珍珠一样泛起的东西是终究靠不住的。现在看来，那些三言两语的小诗多流于格言化和警句式的哲思，于简短的尺幅内用心布局，小则小矣，但往往底蕴不足，耐不得咀嚼，到底算不上诗的正道，与诗所要求的内在的形象感有所隔阂，因此，“小诗运动”在经历短暂的亢奋之后，很快偃旗息鼓，小诗在后来也受到抑制和抵触，倒是在情理之中。冰心的小诗写得朴素而温馨，以生命的哲思和婉转的情致取胜，在当时颇激动一代读者的心，但现在看来就有些黯然失色，像看一部老电影，那少女的清新还在，而演员已经人老珠黄。整体上看，冰心的小诗有知识女性的温婉，但失在格局狭小；意象大都鲜明圆润，却没有达到意境的浑成一体；诗的情致清澈，又未臻于情采的上达。这也是当时小诗的通病。冰心有高华的才情和大家闺秀的气质，但说到内在于文学中的思想，这对她实在是一个短板。
实际上，这也是中国女作家普遍的创作短板。在中国女作家中，有特出的创作个性者不多见，有思想深度的特出者更是少见，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深思。具体到冰心的身上，大抵还是摆不脱传统的桎梏和现代意识的内在欠缺，她也没有被一只创新的恶犬追得气喘吁吁地乱跑，始终没有越出惯性滑行的轨道，还缺乏一个艺术家的决断和冒险精神。这恐怕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。不过，在冰心的诗歌中，确乎没有表现出奇异的思想图景和新奇的形式感，她似乎写得非常镇定，有一种优雅的从容，却始终和时代的苦难保持小心翼翼的疏离。冰心以她的才华在中国现代文坛卓然成家，但她的诗歌不如她的小说，她的小说不如她的散文，她的散文又不如她“文坛老祖母”的慈祥，想到这里，我陷入一种很深的不安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