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乱弹：莫谈国事

 中国人是不配谈论政治的。现在很多人怀念民国，其实，那也是一个黑暗的时代。比如，那时的茶馆都挂一个牌子：莫言国事。就这一点，可以证明现在时代发生了多么大的进步！阿弥陀佛！但是，中国嘴贱，生来喜欢谈是论非，处江湖之远，离皇宫十万八千里，但最爱以主人翁的优越感谈论宫纬趣事（这种传统被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继承了一段时间）。有一点必须承认——这样的谈论国事，开天辟地以来，竟从来没有人把自己谈进局子里。
可见，“莫谈国事”的禁令其实是舆论导向。民国时候的中国人谈论国事，最典型的要算鲁迅在《药》这篇小说里描述的情状（事出晚清，场景应该是民国）。夏瑜为他们的儿孙能够摆脱奴隶的命运卖命，但茶馆里包括20岁的年轻人在内的贱人们却在极尽所能地嘲弄他。他们斥责夏瑜疯了——竟敢鼓动牢头阿义造反，还可怜阿义作了奴才。他们流着3尺长的口水羡慕夏三爷，他出卖夏瑜得了25两赏银。他们齐声为阿义暴打夏瑜叫好。
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，是我经历的最早的中国人谈论国事的时间。当时中苏交恶，不像现在这样亲善。有一年传说苏联的米格25在中国境内失事了，或被击落了。我们村的一帮年轻人兴奋地谈论此事。我们还是小屁孩，搞不懂这些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年轻人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热衷。这些也就是20来岁的年轻人和鲁迅笔下的那个年轻人一样，一律地为这件事叫好。其中一个叫黑娃子的，说：我们中国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武器没有使出来呢，我打赌。